老年间的津门混混有多狠?组团“请打”

未知 2021-05-03 10:46

老年间的津门混混有多狠?组团“请打”


有些时日没说津门混混儿那些事儿了,正巧今天有闲,暂且说一说混混儿的由来和“请打”。

根据记载,混混儿衍生自乾隆年间的“脚行”,在咸丰年间已经成形,脚行是一个卖苦力换饭辙的行当,其成员全都是耍胳膊根儿的车轴汉子,为了保护自己的饭碗不被别人抢走,于是结成势力,谓之“锅伙”,又称“大寨”。

天津卫的历史不长,大明永乐之前,还没有出现天津二字,那个时候设有渔阳郡,也就是今天的蓟县,下辖的一块区域,就包括大沽口和小沽口,小沽口就是今天北大关一带,老话说“先有大沽口,再有天津卫”,这话不假,最早的记录显示大沽口当时已经有了渔户居住,但小沽口似乎是个荒无人烟之所。

朱棣爷以“清君侧”为名,率兵离开北平之后,路过小沽口,发现此地的地势极好,有九条青龙聚集之势,认为这是一块宝地,因此在靖难之役之后,让文武大臣为小沽口取个大气一些的名字。在诸多名字之中,挑选出“天津”二字,意为天子问津之地。相传朱棣曾经想要设天津府,但认为不妥,当时的天津人烟稀少,不宜建府。又想过设郡,也认为不妥,最终设了“卫”,意为拱卫京师的大门,因此天津卫又被习惯性称之为津门。

正是因为有九条大河汇集一处,因此天津卫又被称为九河下梢,有人将九条大河形容为九条青龙,有道是:茫茫大地水为龙,水缠便是龙身泊。众水所汇则气聚,气聚则财生。清末民初之际,北派青帮在天津扎根之后,就有九位大佬合称“九条龙”。

有朋友或许要问,“九条龙”之中是不是包括天津近代史上有名的大混混儿袁文会?

快得了吧,漫说是袁文会这个“悟”字辈的小角色,就是厉大森,白云生这样的老头子都不够资格。至于九条青龙是谁,不能提;至于为嘛不能提,有原因;至于有嘛原因,我偏不告诉你。

朱棣爷定下天津二字之后,责令拨款修建天津城,城墙建了起来,留有东南西北四个门,分别是镇海东门、归德南门、卫安西门、带河北门。现在基本上没人知道这四个名称,俗称北门里、北门外、南门外等等,其实就是以四个城门的里外作为地名。

四个城门之外,都有脚行存在,城里不设脚行,一来城里的面积太小,容不下这么多的人。二来各级衙门、书院、贡院、学府等等都在城里,让一些晾着膀子、皮肤黝黑、浑身汗臭、满口秽语的脚夫苦力满大街行走,实在有碍观瞻,因此城里不设脚行,脚行全都设在城外。

脚行依赖于码头,没有码头就没有脚行。换言之,没有脚行,码头就做不了买卖,那个年月装货卸货全靠人力,天津话叫做“扛大个儿”,二百斤的麻袋扛在肩上,脚踩三尺宽的厚木板上船下船,稍微脚下一滑,连人带麻袋就要掉水里,因伤致残,或直接殒命者,每天有之。即便如此,仍旧有源源不断的人头进入这个既辛苦又危险行当中来,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老爹老娘老婆孩子有口饭吃,但凡有别的能混饭辙的行当,谁又愿意吃这个苦。

天津卫究竟有多少个脚行,至今找不到详细数字,但通过记载可知其中最大的一个脚行,位于东浮桥东面的粮店街。顾名思义,这地方是个粮食集散地,也是一块风水宝地,紧挨着三岔河口,水运生意十分兴旺,是混混儿的必争之地。

晚晴时节,脚行业出了一位名人,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霍元甲。咱需要说明一点,影视剧里面演绎的霍元甲纯属瞎掰,压根就没有那些故事,都是凭空杜撰出来的。

霍元甲人送诨号黄面虎,身大力不亏,善摔跤,通拳脚,但绝对不会什么迷踪拳,所谓少年体弱,偷偷习武,夜盗大刀王五的头颅等等故事,都是平江不肖生杜撰的,纯属无稽之谈。我跟霍家的两位后辈关系很好,每次去小南河必要拜访,每每在饭桌上说起他们的先人霍元甲,人家也仅是微微一笑,完全不当回事,要真有那些故事,人家的后辈不比你更清楚。

霍元甲当年绝对是码头一霸,当然,这个“霸”并非恶霸的意思,而是霸主的意思,要想吃码头这碗饭,就必须好勇斗狠不要命,武打动拳脚,文打抽死签儿,谁要认了怂,立马走人让位,别丢人现眼。凭借一双老拳,霍元甲站稳脚跟,成为晚晴时节脚行业的“大把头”。说白了,霍师父跟李金鳌、王金波一样,都是“大耍儿”。

闲言少叙,再说混混儿一个不成文,又极为奇葩的传统——请打。

那位问了,嘛玩意儿叫“请打”?难不成是犯贱让人打自个儿?

您还别说,还就真是这么回事儿,请打就是请别人殴打自己的简称。您瞧多哏儿,这人犯贱到何种程度,才找人殴打自个儿,这不成自虐狂了么?

非也!请打不是犯贱,唯有请打,才能展示出混混儿的英雄本色。

早先天津属于县级单位,设有天津县衙,权利在道台衙门之上,管辖天津城里城外的全部事物。到了1928年,劝业场建成那年,天津县才被升格为天津特别市,后来又一度归了河北省管辖,几经波折最终成为直辖市。

每当县令更替交接之时,混混儿就会全部出动,身穿青布小褂、兜裆裤、绣花鞋,发辫上插着芍药茉莉等花朵,鞋不提,趿拉着,高唱莲花落,大摇大摆涌到位于东街的县署前,高呼“自愿请打,望县老爷成全”之类的狠话。

倘若县令不肯打,那么他们就不肯散。成百上千的混混儿,全都打一遍也绝不可能,只能以抽黑红签儿的方式来决定谁可以“请”到一顿打。

抽到红签儿,则不必挨打,抽到黑签儿,则要被打。混混儿都盼着抽到黑签儿,抽到红签儿者甚至不惜倾家荡产买黑签儿,只为能挨打。各位,您说天底下还有这么奇葩的事儿么?

抽到黑签儿者,欣喜若狂,这支签儿能够传辈儿,好比爸爸是混混儿,儿子也想当混混儿,这支黑签儿就传给儿子,有黑签儿在手,就可以在混混儿界高人一等。家里的黑签儿越多,就越是受人尊敬,最多是八支黑签儿,倘若有八支黑签儿,一家人什么都不用干,每到月底,天津卫的混混儿准来孝敬,不为别的,就为你家是混混儿之中大拿,大伙儿全服。天津卫总共有三个混混儿世家供着八支黑签儿,鉴于这三户人家的后辈尚在,因此咱不提姓名。就拿民国时期的大混混儿佟海山来说,他家才不过三支签儿。

抽签儿结束之后,抽到黑签儿混混儿往衙门口一躺,衙差端着水火无情棍,卯足了劲儿先打双腿,再打双臂,然后前胸后背调过来、翻过去的打,这叫“打八面儿”。

郭德纲说过吃宝局的混混儿“打四面儿”,谓之“四面见线”。殊不知,请打的混混儿要打八面儿,叫做“八面开光”。

从打第一棍子起,就一声不吭,任由怎么打,丝毫不喊疼,哪怕就喊出一声,这就算“崴了”,不但白挨一顿打,往后再也不能在混混儿界立足,就连家里人也看不起他。

衙差也懂得规矩,打人不能打头颈等要害部位,打完一面儿,朝着地上躺着的那位尊一声二爷,客客气气地说一句:“二爷,您老受累翻个面儿,让兄弟们伺候您另一面儿。”

话音落下,地上躺着的那位一下就把身子翻过来,吭都不吭一声。

往往把衙差们累得一个劲儿说好话:“二爷,求您老可怜可怜我们,您老就吭一声吧。”

“行啊,你喊声爸爸,我就吭一声。”

“爸爸,求您吭一声吧。”

“嘿嘿,好儿子,爸爸就不吭!”

多会儿县令喊停,棍棒才能停下来。请打的这位就算“摇了”,所有的混混儿一人一份,养活这位一家子的人口。等到伤好之后,这位就不是混混儿了,而是升格成为“大耍儿”,再熬几年,就是袍带混混儿,没有一个青皮混混儿不敬仰。

白话了半天,有朋友或许纳闷,混混儿为嘛要请打?

其实就是为了给新来的县令一个下马威,展示一下津门混混儿混不吝的架势,逼着县令不敢增加赋税,也不敢对混混儿赶尽杀绝。说到底,这不过是一种极端的自保方式罢了。

袁世凯坐镇津门之后,以治理四害为名打击混混儿,不到三个月就有两百多个混混儿死在站笼中,如此狠招的确卓有成效,但很快混混儿便东山再起,就连袁世凯如此手段的人物也束手无策,只能任由混混儿发展。

现如今也有不少小青年,前胸纹带鱼,后背纹龙虾,张口闭口我多牛多牛,要真这么牛,你也要了“四面见线”、“八面开光”试试,一棍子下去就喊爸爸饶命。所以说人要有自知之明,千万别装“大椅八鹰”。

行文至此,权且打住,听“大狮”拉呱,您听得是乐儿,长得是学问,关注“大狮”,每天听老年间的奇闻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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