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海量数据、高效算法和超强算力，数字经济规模不断扩张，迎来了一个又一个发展机遇，我国的数字产业也实现了稳健发展。据中国信通院《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2020)》统计，2019年我国数字经济增加值规模已经达到了35.8万亿元，占GDP比重达到36.2%，在我国国民经济中的重要地位已经日益凸显。但与此同时，数字经济迅猛增长的态势下，技术类、源头性、平台类以及实施各类违法犯罪的黑灰产日益蔓延。有研究报告指出，依赖互联网生存的黑灰产已经形成价值庞大盘根错节的利益链，通过多渠道严密分工形成了平台化、自动化、专业化、精细化、团伙化、规模化的产业网络，甚至已达千亿规模。

 

近年来，从虚假账号注册到在线视频流量欺诈，从非法窃取数据到网络“黄赌毒”，网络黑灰产业不断升级扩展，甚至呈现出跨平台实施的新现象，使得本就存在的打击难、取证难、治理难、维权难等挑战愈发严峻。例如在美国，诸多网络犯罪分子已经开始以Twitter作为主要平台，通过注册虚假账号对毫不知情的PayPal用户进行跨平台钓鱼攻击。诈骗者通过以模仿合法PayPal官方Twitter页面的方式冒充PayPal的客服人员在Twitter上向用户发布恶意链接，从而诱骗用户泄露银行账户信息。就在新冠疫情于美国肆虐之际，一些诈骗团伙还利用人们高失业率、急需救济的心理，在Twitter平台上仿制注册名人账号虚假发布发放新冠疫情救济金的信息，通过受害者留下的真实Venmo（系PayPal旗下的移动支付服务软件）用户名以验证账户为名多次大量骗取预付款，给用户和平台带来了巨大损失。在我国，网络黑灰产的产业链也出现了多平台扩展和流窜的趋势。从贴吧到微信，从QQ到微博，黑灰产业已经形成了完整且多元的产业链，按照上中下游环节攫取利润。近年来由于短视频平台开始汇聚大量流量，黑灰产业的不法团伙开始频繁在短视频平台上活动，借由短视频平台实施的不法行为时有发生。有数据显示，2020年我国国内短视频总日活用户数量将达到10亿，短视频平台的增长势头不容小觑。与此同时，刷粉、刷流量以及垃圾号等黑产行为通过薅羊毛、刷量作弊、引流变现等方式大量实现不法盈利，给产业运营生态带来了巨大的挑战和威胁。

 

面对网络黑灰产业的蔓延流窜现象，各大平台企业更应群策群力，积极承担更大的治理责任，适时扩展自身治理边界，在监管机构、平台企业、行业协会、用户等多元主体良好协作的机制下，进一步深度紧密合作，通过各种方式联合生态伙伴积极创建平台间的协同联动机制，形成系统化、全周期化、多场景化和跨平台化的源头治理模式，有效应对网络黑灰产业带来的各类新问题。以时下最为引领风潮的短视频平台和社交类应用平台为例，短视频平台与社交类应用主流用户画像在年龄、城市、收入、学历等方面具有一定规模的重叠性。因此面对黑灰产业跨平台流窜和蔓延的现象，各平台企业应当积极协作，共同保护平台上的用户群体，营造健康良好的生态运营环境。其次，针对当下黑灰产采取跨平台活动且上中下游密切分工的产业化、团伙化特性，各环节所对应的平台企业亦应联合协作，完善必要的信息共享机制，由此对各环节不法活动实现联合精准打击。最后，平台企业对网络黑灰产行为的协同联合治理还符合国际平台治理的良好实践。例如，英国内阁办公室负责跨政府欺诈的副主任马克·切斯曼(Mark Cheeseman)就谈到，面对日益激增的网络欺诈行为，应当积极创建协作式的欺诈预防合作框架，构筑多元主体协作的堡垒。

 

一个较为积极的现象是，目前我国平台企业已经开始关注网络黑灰产的跨平台蔓延问题，并已经着手构建新的治理规则，更新平台治理模式。例如，诸多国内知名互联网企业已经开始尝试积极协同和联动打击机制，全力疏通上下游，尝试打通各平台间的连接，形成系统持续打击网络黑灰产行为的闭环。一些平台针对跨平台的黑产现象，也及时进行了反制规则的及时更新。例如，针对不法分子通过昵称、评论、个性签名等发布网络招嫖暗语，诱导用户添加微信、QQ等社交账号最终完成交易的现象，移动短视频直播平台抖音近日封禁了52000多个传播色情、黑产信息的账号，并于2020年7月2日发布了《近期网络色情、黑产行为的打击公告》，号召生态伙伴和用户群策群力，协同参与系统打击网络色情黑产行为。主打“电商+社交”模式的小红书APP 2020年第一季度社区生态治理报告也显示，当季处理涉嫌刷量笔记52万篇，拦截和清理黑产刷量行为逾1.4亿次，号召综合系统治理并深度阻断寄生于平台生态系统上的网络黑灰产业。

 

当然网络黑灰产业治理的有效性不仅取决于内因，还受到外因的深刻影响。对网络黑灰产业的有效根本打击，不仅仰赖于平台企业间的密切联合，还取决于广大平台用户自我防范意识和技术素养的根本提升。因此，平台通过发布防范指南、聚合用户力量形成反制机制、强化风险防范意识并根本提升用户的信息技术素养，也是营造产业健康生态和有序发展，营造清朗网络空间的基础和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