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房养老”圈套曝光5年后

未知 2022-11-09 11:21

“以房养老”圈套曝光5年后

收到强制腾房告知后,吴涛坐在房子里

 

重新拿回房产证后,张雨把它放在这些年购买、用来自学的法律书籍中,拍了张照片。受访者供图

 

上圈套白叟的家族自发核算追房发展。受访者供图

 

圈套揭开后,还有绵长的挣扎。在一场“以房养老”圈套中,李桂芳的房子被偷偷过户。骗子落网后,她花了8年时间打了5场官司,才拿回自己的房子。因为骗子设“套”将房产典当,74岁的李桂芳毕竟不得不自己承当那笔189万元的银行借款,才在本年9月,拿回印有典当信息的房产证。

而在这场圈套和后来绵长的拉扯中,另一位年过七旬的北京白叟吴涛,毕竟失去对那套商场价值500多万元房产的控制权。

受害人董望及其妻子直到逝世也未要回他们位于北京海淀黄庄的房子。这里以高价学区房闻名,房子大多每平方米价格过10万元,那套72.9平方米的住宅被以总价1000元的价格网签,曾在5年前引起广泛关注。

“不法分子打着国家政策的旗帜,营建‘养老恐慌’,使用部分晚年人金融防范认识较差的特点,恶意设套。”本年8月,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相关担任人在一次打击养老欺诈专项举动新闻发布会上称。

根据法院的判定书,吴涛卷入的这场“以房养老”圈套,前后共有51位白叟上圈套。近期,记者联络到17名受害者或其家族,发现自2017年圈套被媒体披露至今,大都家庭仍陷在后续追讨房产的泥潭中:3家的房子处于查封、拍卖和强制执行状况,5家自筹还款,5家在诉讼中,1家称房子被小贷公司“强占”,3家报案后收到受案回执。

不止一位白叟经历过“强制清房”。一位七旬白叟看到催债人打砸后,再也不敢脱离房子,直到2020年参与核酸检测时,才在两年多来第一次走出房门。

另一位患癌的白叟,仅有的房产被过户到别人名下,他只能租住在这所不属于自己的房子里,每月向房子的新主人交6300元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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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望的房子是他在20世纪90年代购买的公房。堕入圈套之前,他在那里住了近30年。那套房子如今处于典当状况——2015年,董望配偶典当房产取得200万元,随之投入到资金出借人介绍的理财项目。在“以房养老”圈套中,那是他们掉入泥潭的第一步。

如今看来,圈套并不复杂,在官方的通报中,仅用半段文字即予以概括:犯罪分子诱使晚年人典当自己的房产取得资金,用于购买其公司理财产品,导致晚年人“钱房两失”。

白叟经过不同途径将房子典当得来的钱,给了一个叫广艳彬的人去“出资”。他是圈套中的一环。2018年,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以集资欺诈罪判处广艳彬无期徒刑。本年8月4日,该案新增3名被害人,广艳彬再次获刑11年。至此,涉案总金额超过8000万元,其间一同,涉案金额高达1237万余元。

虽然广艳彬获刑,白叟们的房产却难以追回。诉讼期间,多名受害人的律师力求在这起案子中一次性解决“讨房”难题,寻求认定广艳彬与小贷公司在圈套中的共谋联络,以追查小贷公司成员的法律责任、承认白叟们在圈套中签定的相关合同无效。

“广艳彬把白叟的钱骗走了,但房子是被小贷公司弄走的。”一名参与办案的律师告知记者,可以肯定地说,广艳彬一个人的刑事犯罪仅仅圈套中的一部分,并不能包含完整圈套。

根据司法实践,相关司法部门总结发布了此类“以防养老”圈套操作套路:不法分子以“房本在家无用”“不耽误自住或租借”等话术,拐骗晚年人签定房地产典当担保的假贷合同或相关协议,将典当房子取得的资金购买其推介的所谓理财产品,后借助诉讼、裁决、公证等手法,不合法占有晚年人房子。

上述律师解说,白叟说没钱时,广艳彬找人经过小贷公司为他们供给资金,当白叟还不上钱,小贷公司获取房产典当权、出售,这是完整“套路贷”的几个关键性主体。

2019年4月9日,《关于处理“套路贷”刑事案子若干问题的定见》(以下简称《定见》)施行,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司法部在《定见》中对“套路贷”予以清晰。

但在2018年,“套路贷”尚未像后来那样被人熟知。受害白叟的署理律师们可参阅的也仅仅上海等地的个别事例。“广艳彬案”在审理过程中,除了广艳彬自己,向白叟供给资金的一方——操盘告贷、典当的小贷公司成员多以证人身份出现。

时任北京市致诚律师事务所律师武婕,曾受政府部门托付,带领公益律师团队向该案中数十位白叟供给法律援助。她表明,“毕竟结果特别遗憾”,没有定性为“套路贷”,原因是未发现直接依据证明广艳彬与公证员、小贷公司、供给服务的律师在主观上形成共谋,“不能证明他们是一伙人”。

这是多名署理相似案子的律师提过的窘境:一方是被套路拖到身疲力竭、家破人散的受害晚年人,一边是协议文书“完备”,观察法律条文、甚至常年雇用法律顾问的套路施行集体。“对方从一开端就规避了违法风险,或是使用了法律的合同约束力。”有律师称。

围绕“广艳彬案”的受害者,碎裂成数十个案子中的报案人、告发人、原告、被告或被执行人。

吴涛配偶是其间的一块“碎片”。2015年,两位白叟被多名小贷公司成员带领,到公证处、不动产中心、银行签了一系列文书,典当了市值500多万元的房产,并将收到的190万元转给广艳彬等人。

2017年,因为儿子吴镝无意中发现转账单,他们的房子没有被偷偷过户,但已被“广艳彬介绍来的告贷人”恳求强制执行。因广艳彬受审,强制执行程序一度暂停。

本年6月的一天,吴涛再次看到单元楼前和家门口张贴的强制腾房公告,他感到“一股热浪”从头顶窜到脚跟,扶住墙才没倒下。

他认识到,从前纠缠他们多年的公证书和催债噩梦,又重新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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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吴涛的噩梦中,他们的房子面对的最大要挟是2015年在北京市国立公证处签署的一份公证书。

那份公证书里,吴涛配偶和小贷公司带来的告贷人纪辉,均“同意”赋予还款协议书为“具有强制执行之效力的债务文书”。如两人逾期不能还款,公证书载明,“恳求人(债务人)纪辉可持本公证书和本公证处出具的《执行证书》向有管辖权的人民法院恳求强制执行”。

简而言之,即吴涛配偶如到期没还钱,纪辉可经过合法途径强制收房。

多位白叟称,签字后未拿到至少一式两份的文书原件。直到子女前往相关安排索要,许多白叟才知道开始签字的“各种表叫什么”。多位白叟甚至不知道去的地方是公证处。

一位受害白叟年过八旬,孩子长期在国外工作,小贷公司成员为证明其有民事才能,用轮椅推着白叟到医院开具判定证明。

李桂芳在做笔录时,民警发现她并不识字,只会写自己的姓名。她从前按小贷公司人员指挥,“填写”了一系列协议和公证书。

包含吴涛配偶在内的多位受害白叟,称是“稀里糊涂”地按小贷公司成员“指示”签字。开始吸引他们的是免费的毛巾、鸡蛋。吴涛和妻子退休后,和其他白叟一同到摄生讲堂、保健品宣讲现场“闲逛”,听完课,白叟们相互留下联络方式——相约互通有无,哪里举行相似活动便一同参与。

2015年,相同活跃在摄生讲堂的田成,邀约吴涛参与一个“出资义乌小商品商场”的“以房养老”项目,声称这个项目要“发展壮大我国电商经济”“没钱不怕,有房就行”,参与后可以坐在家按月“坐享收益”,告贷的利息也由“专业做出资的老板”支付。

田成郑重地劝诫他们,这事不能让子女知道,不然会干扰项目进程,本金也拿不回。

这是养老欺诈中的关键一步。操盘者往往挑选无子女或子女不在身边的白叟下手,也会用威逼利诱的话术、潜规则,要求白叟不要将“项目”扩散给别人。

2015年10月9日,在工商银行海淀区一家支行的营业厅,告贷人纪辉将190万元典当款转至吴涛的妻子张侠慧名下。这些钱在她的银行卡内趴了一会儿,便去向不同的地方。

在同一个营业厅柜台前,一名小贷公司成员向吴涛配偶“强行”索要7.6万元现金,作为“第一个月的利息”。

吴涛当时不明白,“为什么刚借钱就要还利息?”后来才得知这叫“砍头息”,他核算过,依照7.6万元的月息核算,年借款利率高达48%。

现场别的两人作为介绍人,要求他们换一个营业厅取出现金,送给他们当“介绍费”。根据介绍人供给的账号,张侠慧将剩下的177万元转给广艳彬。

仅过了两个月,吴涛开端接到小贷公司催要告贷利息的电话。他发现,田成说的“广艳彬还利息”没有兑现。

广艳彬被捕后,假贷的协议、公证书未被免除或吊销。为了赶快从圈套中脱身,他们曾企图向告贷人纪辉还款付息,遭对方回绝。而告贷协议、还款协议上亦未写明还款所必需的银行账户、转账地址等有效信息。直到本年6月,收到法院寄送的执行裁决书时,吴涛的家人还联络法院,期望帮忙约见告贷人。

吴涛的署理律师、中华志愿者协会法律服务志愿者委员会“晚年维权志愿使者”、北京京本律师事务所主任连大有以为,对方的目标一开端便是不合法占有房产,整个过程契合“套路贷”的构成要件。

已收效的公证书始终是后来多个民事维权、司法判定事例中难以解开的“套”。

记者联络到的10多家受害者中,只要董望一家成功吊销托付书。他的儿子发现公证书送达回执上的签字并非父亲手写,持续向有关部门寄送告发信。

北京市国立公证处毕竟吊销董望配偶的公证书,理由为“双方签定《还款协议书》时告贷行为还未发生”。

其他受害者家族没有走到这一步,有些也不打算再朝这个方向努力——即使托付书被吊销,对方依然经过诉讼要求他们还款或腾退典当的房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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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绵长的战争,一些举动不便或精力不济的上圈套白叟,由年轻的家族带着,持续到有关部门反映情况、诉讼或作为被告应对诉讼。记者联络的多位受害人家族中,除了两名90后,其别人也已步入中年。

董望配偶逝世后,由儿子接着打官司,本年3月,追房5年多的儿子突然摔在地板上猝死,身边留下一堆资料:刑事裁决书、民事判定书、告发信、告贷合同、还款协议、公证文书等。董望的儿媳王慧持续为此奔走。

王慧将满50岁,此前的人生计划中,她准备和老公去南方的海边长住——她得了严峻的季节性过敏,常年戴着有空气过滤阀的N95口罩。吴镝42岁,2019年辞职后,一边照料父母,一边打官司。李桂芳的女儿张雨,本年刚处理退休手续,和老公把全部精力投入到追讨房产中。

家族们一点点拼凑出案子的信息。他们在旁听审判时发现,小贷公司成员在诱使不同白叟进入圈套时,同一个公司的多名成员变换着身份出现:出借人、受托人、收息人、买房人(背户人)、卖房人、清房人。“剧本相似,成员扮演不同的角色。”

王慧找到4个受害人,5家拼出圈套中的一小块——对他们施行欺诈的人多有关联,首要来自北京一家名为“中领晟元”的出资办理公司。

该公司时任总经理在向办案机关供述中称,公司首要做“小额贷、垫资、处理银行借款事务”,法定代表人为杨啸。

在另一同案子中,这家公司将另一位受害白叟价值约300万元的房子以1000元卖出。买房人则是在董望案中充当告贷人的该公司员工。

为拼起这块“小碎片”,王慧等人从10余箱资猜中梳理出这家公司与受害人的账务往来、受害人告贷及公证事项的关联表。仅关联表就包含10多个分类。

他们凑齐这家公司的“涉黑涉恶头绪”,在向公司所在地北京市向阳区警方报案一起,以“套路贷受害者”名义,实名向有关部门告发其涉黑涉恶违法犯罪行为。

“敲诈勒索、欺诈,为贱价占有受害人的房产选用暴力清房,软暴力恐吓要挟等手法施行套路贷犯罪行为,贱价过户受害人房产占为己有,经过虚假诉讼、软暴力欺诈敲诈钱财。”王慧代表5个家庭在告发信中写道。

遭到所有受害人注目的这块“碎片”,毕竟赢了:2022年1月21日,中领晟元公司的多名成员犯欺诈罪,1名成员犯欺诈罪、催收不合法债务罪,被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终审判处5年6个月至12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王慧积累了两箱多的案子资料,最上面放着3个人的死亡医学证明,分别是她公公、婆婆和老公的。

董望在堕入圈套1年后,心源性猝死逝世。2018年12月25日,他的妻子在接到一个生疏电话后,称要去“取钱还账”,倒在冬夜的大街上,再也没有醒来。

王慧患上抑郁症,长期吃药医治,季节性过敏愈发严峻。因为忧虑遭到暴力清房,她和刚大学毕业的儿子租住在北六环的昌平附近,持续追索那套房子,“不能把一个烂摊子留给儿子”。

因为涉案4人的刑事裁决书未提及这套房产的产权归属问题,王慧须再提起民事诉讼,诉请法院判令免除房产典当。

本年3月,她的老公提起行政诉讼,期望北京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委员会海淀分局吊销相关典当挂号等事项。那是他生前最后一次讨房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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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桂芳的追房之路也在王慧这组的拼图“碎片”里。

李桂芳是被亲外甥女拉进圈套的。她记住,2014年3月的一天,外甥女跪在她面前恳求“借房本用用”,并将她和70多岁的老公带到一个办事大厅。李桂芳签下一系列协议——3年后,新房子的主人上门要求他们搬离时,她才得知那个地方是公证处。

2017年,发现上圈套后,李桂芳的女儿带她沿着不动产大厅、银行营业厅、公证处倒溯“房子怎么没的”。她们发现,李桂芳签署的一系列协议中,其间有两份托付公证书——李桂芳在2014年将房子买卖事宜“托付”给从未见过的一个叫“崔利成”的人,此人也供职于王慧告发的出资办理公司。

2015年6月1日,崔利成以270万元将价值400万元的房子过户给公司法定代表人杨啸。杨啸一起向建造银行借款189万元买房。

在遇到王慧等受害家族之前,李桂芳的案子“孤零零的”,表面看来,“借钱——典当房产——还不上钱——失房”无违法之处,且合乎情理。

“事实上白叟没有拿到钱啊。”她的女儿张雨告知记者,一家人觉得“哪里都不对”,但却不知从何下手。

一直到2019年春节期间,张雨在一个维权微信群中,看到备注着“崔利成案”的王慧,与其他4家受害人从不同的途径走到一同。

2019年6月,这块拼起的小碎片迎来令他们振奋的发展:北京市公安局向阳分局将李桂芳案立为刑事案子侦办。

更令他们感遭到“公平正义”的是,2021年11月1日,北京市向阳区人民法院的判定要求,查封杨啸名下的这处房子,“发还被害人李桂芳”。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终审裁决维持这一判定。

拿着这份裁决,张雨到不动产挂号中心恳求将房子过户到母亲名下,遇到了一盆冷水:“判定并没有说明怎么发还,不能无典当过户”——他们假如想拿回房产,要连带承当银行的典当借款。

法院执行安排建议她,需要别的提起免除房子典当的民事诉讼。

张雨曾找律师求助,可是相似养老欺诈案子旷日持久,许多律师传闻该案后,并不愿意跟进。

她们经过起诉北京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委员会向阳分局,恳求吊销典当挂号。该局在行政辩论状中称,相关部门向杨啸颁发相关不动产权证已尽“审慎审查责任”,恳求法院驳回李桂芳的起诉。

张雨在辩论书中看到房子“现设有两笔合法有效的查封挂号”——据称是杨啸的另一个“借主”追债,恳求查封了这套房子。她们惧怕对方再建议一个接一个的套路,于是恳求“带抵过户”,“认了”那笔银行借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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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些白叟只能拖延,期望对方不再要求他们偿还欠款,或在房子里“能住一天是一天”。王慧在梳理头绪时发现一个新的受害人,为了逃避追债,白叟已租住到北京六环外的村里。

本年6月收到强制腾退房子告知时,吴涛和儿子再次去派出所报案,他们知道,这仅仅阻挠房产被拍卖的“权益之计”,假如不完全跳出圈套,房子毕竟还是难以保住。

吴涛再次经过司法途径,提出刑事申诉。他恳求检察机关依照审判监督程序提起抗诉,依法查明、追缴广艳彬转账别人的4900余万元赃物去向;依法追查小贷公司成员等具体施行人员的刑事责任;依法妥善处理遗留问题。当时,案子正处于依据收集阶段。

他们的署理律师连大有以为,针对房产的“套路贷”,被害人众多,且参与人员分工清晰、多人共同施行,且有较为严密和固定的安排,有预谋、有计划地施行,契合相关犯罪构成要件的,应当被认定为“犯罪集团”。受害人应加强沟通、收集依据,向相关部门反映,将犯罪嫌疑人绳之依法。司法部门也应当维护白叟的合法权益。

最高人民法院发布2021年晚年人权益维护十大典型事例时指出,“以房养老”理财圈套中,“套路贷”难以根除的原因之一,是行为人常常在法律空白或者规则不清晰的范畴,使用晚年人性格特点以及寻求投、融资途径的火急心思。

这些白叟退休前,有的在政府部门工作,有的是技术工人和高级知识分子,也有人是精于核算的管帐…无论以往的工作怎么风景,他们退休后遇到工作骗子时,首先是一个脆弱、易骗且具有巨额房产财富的晚年人。

吴涛最早接触这场圈套时,对方描绘的出资远景戳中的正是他们这种心思:两位白叟想给仅有的儿子挣些钱。

日常日子和看病吃药快速耗费两人的退休金,每个月手头剩下的钱越来越少,他们觉得,这辈子除了自住的房子,很少再能帮衬到儿子一家——年龄越大,相似的心思暗示越强。

当小贷公司的人要求他们不要将“理财项目”告知孩子时,他们听从了,沉浸在“挣大钱给孩子一个惊喜”的幻想中。

实际碎得很完全。白叟们疲于应付一波又一波套路、官司,挣扎、放弃,几乎把身边所有人拖进泥潭。

“至少还住在房子里。”吴涛配偶产生一种“委曲求全”的心思。在儿子发现前,他们没有报警,也不敢告知其别人,低头任由催债人辱骂、呵斥,准备“扛到死”。

像许多受害白叟那样,“即使年老了,也有父母在孩子面前的尊严和体面”,吴涛说。王慧的婆婆也是在儿女们反复追问下,才提及签过托付公证的事。

“骗子眼里没有‘人’,白叟们都是一个个行走的价签,标示着百万元甚至千万元的房产价格。”王慧仔细地描述养老圈套的危害,期望每一个白叟、每一个家庭不要碰相似圈套。

2019年年底,吴涛的妻子张侠慧身体瘫痪,并患上阿尔茨海默病,失掉了许多记忆。大部分时间,她坐在轮椅或沙发上直愣愣地盯着电视,偶尔清醒时,会冲着老公和儿子想念“抓人”“房子”。

妻子于本年7月逝世,吴涛则堕入无穷无尽的内疚,与人说话常常低着头流泪,自责“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做了一件无法宽恕的错事”。

整理遗物时,吴镝在白叟的褥子下找到一张房产证。那是房产上圈套走时,为了哄骗白叟瞒过子女,小贷公司的人员交给白叟的。他到不动产挂号大厅承认后发现,在这场没有真实可言的套路中,这是对方仅有给到白叟的东西,也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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